TUhjnbcbe
- 乞丐
- -178
- -1957
- 2020-0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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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0-07 08:24
|只看楼主
重访古田会址 再次走进自己的小学课文 这烙印在童年记忆里的四合院 一座宗祠,也是一所乡村小学 仿佛时间预先构建的隐喻,见证超验 步入院子,一脚神圣一脚庄严 两张八仙桌拼成主席台 台下的长板凳显得粗糙,那时坐着的 也是一块块还没经过锻打的钢坯 有个声音铿锵,撞击,如熔炼 厅堂边哔剥燃烧着木炭火 会场里氤氲着南方九月的温暖 忘记了闽西冬季节令之外的严寒 历史的邂逅照亮一座平凡小院 门外雪地,早行人踩出清晰的脚印 一只红蝴蝶扇动火焰的翅膀 新泉洗礼 转战闽西,鱼儿回到水里 驻足新泉,除了水陆通衢给养充裕 更有连南河畔的温泉,涌动着 真心的期盼和质朴的热情 那时鱼与水忘了性别距离 鱼们光着汗身子跳入温泉 洗衣的水们遮住眼匆匆离去 “洗澡避女人”因此成为新的规矩 让红军将士来一次全身心的沐浴 从肌肤到灵魂彻底地去痈化瘀 如今说红脸出汗洗澡治病 莫非就从新泉开始 经过新泉洗礼的工农红军 一路唱响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我小学的音乐课上也曾唱过 远去的旋律而今如老区斑驳的标语 协成店的灯光 那是一个失眠人的眼睛,彻夜醒着 瞳孔中,思想的蓝焰 在起伏的鼾声中,闪烁,摇曳 仿佛滴落纸上的一点红墨水 笔尖像锃亮的犁铧,剖开黑土地 泥坷垃有了翻身的快感 又仿佛刺破黑夜淌出的血珠 握笔的手像握着手术刀,对千年宿疾 中国式处方,西式疗法 而其实是一个时代选定的持火者 在黎明前以一轮朝日的名义 把沉睡的东方,纵情点燃 登临江楼 不再是追风的少年,时间 是撒在心灵伤口上的盐 昔日的战地眼前高楼林立,江对岸的 野菊花,激情岁月里的激情容颜 如今只在一首词中鲜艳 不尽的余愁,依旧寥廓的江天 红帆的童话,永远无法抵达的地平线 江楼无言,江流无言 不说流逝,变迁,更不说诺言与谎言 如果人生不老,漫长的冬天 大地上的草木如何躲过肃杀 威逼,与凌厉的风刀霜剑 才溪行思 有时在劈柴的纹路中隐现 有时在围坐取暖的炭火中燃烧 真理,许多时候是朴素的 甚至席地而卧,甚至落地生根 风再低也只是贴着地面掠过 唯有根系听懂大地的心跳 最软的泥土却能筑起最坚固的 墙,最卑微的最有力量 如果阳光不时化作雨点融入泥土 还哪有庄稼成片地旱枯 每次看见蛟龙号潜入深海 常常想起才溪乡当年的下沉 省下 叫留鸟省下窠巢与羽毛 叫鼹鼠省下越冬的粮食 叫萤火虫省下有限的灯油 从屋里从身上从舌尖从眼眸 省下庇护,省下温暖 省下营养,省下光明 骨上省下肉,血里省下盐 力里省下力,命里省下命 省下,省下,再省下 省,给——红军 或敲锣打鼓,欢欢喜喜地给 或千方百计,偷偷摸摸地给 那份默契与无悔的给予 仿佛在说:只要你开口 什么都可以给,包括生命 当我面对纪念馆展台上的 布鞋、串担、双层桶,和墙上 闽西红军长征途中伤亡的数字 禁不住心里一酸 转过头,看向窗外 我终于忍住了眼中的泪水 松毛岭 午后的松毛岭,阳光像无法凝固的血浆 空气中仿佛还能闻到隐隐血腥 群山肃立,松林间似有幽幽寒气升起 像伸出千万只手向路过的你求祈 我们下车列队,对一座鹅卵石堆砌的 无名冢,表达迟来的哀悼与祭奠 八十年前一个秋天的惨烈战事 以一块无字碑,浓缩在我们面前 一场阻击战,也是一场保卫战 有谁想过他们阻击的岂止是一次“围剿” 他们浴血保卫的他们永远想象不到 蝉在树上嘶鸣 秋天却只见蝉衣 新建的纪念碑高耸入云,与匍匐的 旧冢成鲜明对比,可我总觉得 那些寂寂无名的枯骨与眼前堆砌的卵石 更为接近世情与人心的真实 魂归钟屋 那时这里不叫中复村,小街也是古官道 房墙上可见分田地与当红军的标语 不像现在新房林立,我已找不到老屋 庆幸红军桥还在,征兵的身高线还在 那时松毛岭上战事紧,人比枪高当红军 父亲领着十五岁的我上桥报了名 心痛长征每一里倒下不止一个闽西兄弟 钟屋村二千儿郎到达陕北只剩十人 难得观寿公祠保存完好,祠堂门前 立起了红九军团长征出发地的纪念碑 那天在这里召开告别誓师大会,我 跟伙伴们站在队伍中间,忘了参谋长和 区苏主席都说了啥,只记得队伍出发时 母亲流着泪把一双新鞋子塞给我 “儿啊,娘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回来” 此刻我回过头,看见母亲还愣在那里 “娘,儿子回来了。”我上前握住母亲的手 用力地握,却发现只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肝胆长汀 打开四都,以长岭寨大捷 为见面礼,红包汀州城为贺仪 把自己完完全全献出去 如果说红都瑞金是苏区心脏 那么长汀就是连心的肝 为红军造血,源源输送营养 而中复村,是那颗小小的胆囊 松毛岭上的风,至今仍是 苦涩的味道,满山松叶依旧 有着胆汁的色泽与针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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