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
天有际,思无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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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天涯》年第6期
|野菊花
野菊花是不要命的花
当秋风一阵一阵刮起,当秋风
像贼亮的刀越磨越快
大地空了
大地空了,而你,不要命的野菊花
在灰白的山岗走着
岗上,霜粒硌脚
凛冽的大风继续刮起
更远处,是凄迷茫然的天际
不要命的野菊花
你要走到哪里
|乌鸦
天未黑,乌鸦就嘎嘎嘎飞过来
仿佛坚硬的土粒
黑压压砸过来
尤其是暮冬,野外灰蒙
村子里,点点阴寒的叫声
分明是孤苦的灵*
在暗处,哀泣着,挣扎着
首发《天涯》年第4期
|斑鸠
暮晚的斑鸠在林子里一声长一声短的叫
是一只灰斑鸠,还是蓝斑鸠
啊,这不重要
在我听来,孤单的叫喊是一样的
它们活在这个世上
灰茫的心也是一样的
和我们一样
|乡村火车站
在一段暗红的铁轨后
乡村如此沉寂
辛凉的薄暮里
火车停在村口
扔下几个人
扔下几个衣衫褴褛的人
仿佛不真实的影子
低低地蠕动
火车一声怪叫,又长虫般爬向远方
灰茫的小站,以及无边斜阳下
乌鸦起落的村庄
忍不住震颤
震颤着,消逝在
扬起的沙尘中
|铁道两边
几乎被列车撞飞,这些衣衫褴褛的流浪者
在铁道两边,在空旷的郊外
仿佛几个不真实的影子
列车过去了,我看见一个背小孩的妇女
捡起半根烟,她迟疑着
然后转身向我走来
——兄弟,你抽吧
这一刻,我突然感觉我就是一个流浪汉
走在他们中间
疾风里,辛辣的烟草
呛出了我的泪
首发《天涯》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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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郎坚信:“真正的现代诗是生命深处沉埋的矿藏,是精神生活的反光,它需要挖掘出来,建立自己独特的情感世界。一个诗人的存在,很大程度上,得看他站立的艺术立场和拥有的情感姿态,如何站在普通百姓的位置,为平民说话。”故此他一贯关照“大地上命若草根的人”
在《在低处,甚至更低……》中,进入诗人视界的是:“一簇簇那么卑贱,而又/沉默地绿着”的草,“被踩在脚底”、丑陋、阴冷的泥巴,“活着无人理睬/死去,有谁痛惜”的蚂蚁,它们挣扎在低处,它们的生存遭到质疑、践踏和蔑视。诗人借助三个意象,对事物本质作了深入叩问和挖掘,这使他的诗歌积聚着感染力、亲和力和震撼力。那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被遗忘的人们———他们的生存状况和命运正是诗人诗歌的终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