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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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8/26 18:40:00

都说上海人吃菜很细。以前我也是有些赞同的。

比如说马兰头。马兰头是野菊花。要从野菊花的细枝上掐下茶叶尖似的嫩芽来,做一碗马兰头拌豆腐干,那得掐多少个芽呢。

又比如说鸡毛菜。鸡毛菜其实就是青菜的秧菜。吃菜吃秧,那得是多奢侈啊。

上海人叫家庭主妇往往称其为xx家姆妈。以前那些姆妈们夏日的一天都是从菜市场开始的。夏日的清晨,天气还带着一丝凉快的气息。挎着一个竹篮,转一圈市场,然后就把整个上午花在了整理这些买来的菜蔬上了。首先鸡毛菜要一片一片地整一遍,去除那些烂了蔫了的菜叶,摘去虫眼特别多的。然后是把豆芽一根一根地拿在手里,掐去豆芽的根须。这样豆芽就干干净净了。再就是毛豆了。有喜欢剥毛豆子的姆妈。右手拿起一节毛豆来转给左手,然后剥开毛豆外面那带毛的硬壳,取出两粒或三粒晶莹的绿色豆子,嗒嗒地放入碗里。接着再拿起下一节豆荚。极意的姆妈剥完一碗豆,你可以看到碗里的豆粒干干净净的,锃亮发光。往往一大碗毛豆剥好,室外的气温便已褪去了清晨仅有的一丝凉意,变得酷热难当了。

毛豆,也有带着外面的硬壳一起用盐水煮着吃的。那样,首先就要把毛豆放入盆里,放上水,用刷子刷去外壳上的毛。然后沥干水,再拿起一节一节的豆,用剪刀把豆荚的尖尖的把和尾巴上的尖尖的硬点都剪去。一个荚两剪刀,等一盘毛豆收拾好了,同样的太阳已经开始放出*辣的光焰来了。

学习紧张的我,自是极其痛恨这种行为的。于是由我买菜的我家是不会有豆芽上桌的、毛豆也绝不炒咸菜,因为我是不会去剥毛豆粒的。盐水煮毛豆可以做,一般不剪那两头,妥协一下也只剪一刀,尾巴上的尖尖就一定留下了。

后来才知道,上海的这些细致和讲究其实也是一种无奈,一种市井市民生活结下的智慧。

就说鸡毛菜吧,焱焱夏日,叶菜很难生长,不是长虫就是得病。一个大城市的菜篮子要得到供应,生长过程极短的秧菜便是最好的选择。

而毛豆为什么要剪去两头,也是这几天才感悟知道的。毛豆是大豆的嫩豆子。营养丰富,极易招虫。儿时吃毛豆的记忆中总有不小心咬到被虫侵蚀过的豆荚的经验。那时菜市场出售的豆荚,一定有被虫噬过的荚子的。到了后来,从菜市场或者超市买的毛豆都是光鲜亮丽的。到了后来再要吃盐水煮毛豆是再也不会有人去剪那两刀的。当然也不会有人去洗那豆壳上的毛。新鲜的豆荚上的毛是不容易掉下来的。

上周,自己种的毛豆成熟了。可是,天哪!没有打过农药的毛豆,被虫害得有点惨。拔下豆秸,却犯难了。这一节一节的豆荚该怎么办呢!无奈,只能又操起剪掉,一节一节地剪下被虫侵蚀的地方,留下没有被虫吞噬过的豆粒。

也是在这时才悟到,以前自己痛恨的那些姆妈的做法竟然是因为无奈而不是考究。

她们是用她们的手指和时间给家人提供了尽可能完美的食物,尽管在物质供应很苛刻的条件下。

物归原本,现在这种带着虫痕的毛豆,似乎被定义成是更健康的食物。用两手加上无聊的时间去整理这些食物又似乎成了最大的奢侈。

不管是哪一种食物,套一句现今的话,珍惜当下。平平安安的似水滴在淌的生活却是最鲜美的。

(注:本文作者云萍,编者谢文馨,作者、编者协商结果标题下面署编者名)

撰稿:云萍/编辑:谢文馨

京夜聊jingyeliao

谢文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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