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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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9/3 3:02:00


  周末,回老家。老远就看到桃树、杏树、梨树、核桃树围着父亲的院子,娇艳的蜀葵挨着墙站成一排,金*金*的仙人掌花在墙头上探出了脑袋,丝瓜秧子往门楼上攀爬着。


  走进院里,四米见方的小小菜园子里生机盎然。稠密的*瓜、豆角秧子不断往上攀爬着,茄子、辣椒舒展开自己的叶子,它们结着大大小小、长长短短、圆圆滚滚的果实,绿的养眼、紫的高贵。西红柿则羞红了脸,显得格外娇媚。青翠欲滴的油麦菜、韭菜、香菜、葱排列整齐,是园子的亮丽发簪。


  院子里高高低低的风景引得鸟儿啁啾、蜂飞蝶舞,母亲正在做饭。父亲呢?到庄稼地里去找准没错。


  夏日的玉米地里,父亲正钻在地里追肥。记得小时候我宁肯割麦子,也不愿意干这种又热又累的农活。太阳炙烤着密不透风的玉米地,人如同身处蒸笼,体内的水分不断往外冒,头上脸上脖子身子上的汗水一路汇聚,滴滴答答地顺着裤腿往鞋子里灌,一会儿功夫两只脚就像踩在了烂泥里,湿湿滑滑,每走一步都心慌气短。这样热的天气,别说给玉米追肥了,在玉米地里走一圈都是挑战。玉米叶子长满细细的绒毛,边缘粗糙,触碰到人身上马上出现一道道细细的划痕,遇到汗水,又痒又疼,又不能挠,越挠越加重这种痒疼的感觉,有时身上竟然会起一层密密麻麻的过敏疙瘩。


  父亲穿着长衣长裤,脖子上搭一条毛巾,不住地弯腰在玉米旁边挖一个窝,再从斜挎着的兜里抓出一把化肥撒进去,最后用锄钩土盖上。一排玉米大概有百十棵,一块地要有上百排玉米,这样算下来,父亲的玉米真的是“千*万马”。为了及时追肥,让玉米快快长高长壮,父亲施肥的动作要重复成千上万遍。


  “大,回家吧!歇歇再干!”我们劝父亲回家吃饭。“锄头底下都是墒,看天气这么闷,恐怕要下雨!”父亲继续忙活着,整个人像刚从水里出来。


  我们知道,和新中国同龄的父亲对土地怀着深厚的感情。


  不再劝说父亲,母亲和我们姊妹三个也钻进玉米地里干活……当追肥完毕,父亲眼睛里含着欢喜的光芒。


  “妞妞,再过一个月左右,爷爷的玉米熟了,让谁吃?”父亲开心地逗着我家的孩子。


  “都吃!爷爷先吃!”妞妞的回答再次让我们开怀大笑。看着一地碧绿碧绿的玉米长势喜人,我们心里也都是踏实快乐的。


  父亲的田地在山脚,很规则的长方形,大约五六亩地。春天是金*的油菜和绿油油的麦子,夏季是长势喜人的玉米、豆角、西瓜、向日葵、花生、红薯。秋收后,一大片平整的土地上再次播种三四亩冬小麦,其余的种上油菜。人生最低谷的时期,我们回家看到田地里的绿意,也会对生活充满希望。一场大雪铺天盖地,父亲在“雪下得好啊!咱们家里的麦子都蒙上了棉被!明年一定是个丰收年……”父亲言语里溢满了喜悦,对于我们让他穿厚一些的答应倒显得有些敷衍。


  父亲是种庄稼的行家里手。几岁时就帮大人下地干活,放牛、犁地、施肥、播种、割麦、碾场等都干得有模有样,十多岁时就能赶着牛车去乡里送公粮,20岁时干生产队长,带领着乡亲们“学大寨”。野菊花开时播种麦子最好,沙土地适合种红薯、花生,黑土地最好种麦子、豆子,沟底种蔬菜,坡地长油菜……这些父亲都知道,父亲看云识天气比电视预报都准。


  记得小时候,父亲用架子车拉着堆得高高的麦子往场里去,一路上常常有枣刺藤蔓什么的把麦穗挂掉,沿路拾麦穗的“工作”就交给我们姊妹三个。当我们把路边的、田地里的麦穗拾干净,抱着堆到父亲的麦堆上,父亲往往笑着说,“拾的麦穗碾碾,给你们换瓜吃”。于是,我们继续在麦垄、路边、场边逡巡着,只为多吃一些甜甜的西瓜。


  八九十年代,收一场麦子需要一个月左右,割麦子、拉到场里、碾麦子、扬场、搓麦壳、晒麦子、搭麦秸垛……全凭镰刀、叉子、石碾、簸箕、木锨、扫帚等简单的劳动工具。依靠牛儿,起早贪黑,抢收着麦子,在烈日下挥汗如雨,时刻
  眼前的麦田原本是很不规则的形状,圆不圆方不方,中间还隔着一个小沙丘,地边是乱石堆,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荆棘枣刺。这块地是当时作为生产队长的父亲给我们家里选中的。母亲直埋怨父亲憨傻,父亲倒也不生气,笑呵呵地说:“这块地总要有人种吧!我把这块地平整平整,你再看看!”母亲知道父亲的倔强,便不再说什么。


  那年夏天,父亲总是泡在地里忙碌着。我们睡得正香甜时,父亲已经悄悄披衣起床,踩着一路露水到地里,在玉米地旁挖荆棘砍枣刺、割杂草,用镢头刨地,同时把大小石头都扔到筐里……每每收集两筐田地里的杂物,父亲便用担子挑起来,倒到麦田远处大约一二里地的深沟里。我去地里给父亲送饭时,正看到父亲迎着朝阳一点点从下坡处走上来,头发一缕缕贴在脸上,湿漉漉的,汗水打湿了胸前的衣衫。匆忙吃好饭,父亲又重复着挖、刨、砍、割、扔、担的动作,额头上不时有密密的汗珠滚落。我擦去父亲额头的汗,和父亲拽草捡石头,不由自主地问:“咱家的粮食够吃了!也不缺这几分地,咱也歇歇,天这么热。”父亲捡起石头扔到筐里,意味深长地说:“土地是老百姓活命的本钱啊!过去人想种地都没有,只能租地主家的田地,辛辛苦苦一年连肚子都填不饱……”我似乎明白了父亲对土地如此挚爱的原因了。


  父亲带领我们一家用镢头、锄头、镰刀、筐子整理着这块贫瘠又不规则到无法耕种的土地,披星戴月,从知了鸣叫的夏天走过,终于在收完玉米后,这块田地变得平整,在连续半个月垫上树林里的黑色腐土后,父亲兑现了母亲把麦子种在平整肥沃土地上的承诺。


  记忆中的父亲,走路虎虎生风,腰背挺直。


  父亲精心侍弄着麦田。冬季农闲,父亲呼着白气,踩着冻僵的土地,给麦田围上一圈密密麻麻的枣树枝当篱笆。正月初五过后,父亲就开始给麦子除草、追农家肥,我们姊妹三个也会加入其中。总感觉父亲在绿色的麦地里挥舞锄头很好玩,当我前腿弓后腿蹬,模仿着父亲的姿势干一小会儿活,就逐渐腰酸背疼,拿不动锄头,甚至手掌心上还会出现一两个白亮亮的小泡泡。父亲告诉我是整个身体用劲,而不是靠手臂的力量干活,这样锄不深,也锄不掉杂草。我按照父亲的锄地要领去干活,还是不一会儿都困乏不堪,春天竟然也又热又累。父亲还在地里不紧不慢地锄着,身后的麦垄里干干净净,一根杂草都没有。


  骄阳似火的6月份,我们家的麦田金光闪闪,棵棵麦子籽粒饱满,很是惹人喜欢。


  可是那年夏天,一大片平平整整的田地被暴雨冲刷得只剩下沙石和几棵倒伏的玉米,沟壑纵横,面目狰狞……父亲站在地边,点燃一支烟,久久不说话。


  第二年,我们家又重新拥有了一块肥沃的土地。


  不知什么时候,高大的父亲脊背开始弯下来。


  父亲后来在地边栽种了杏树、桃树、核桃树、枣树,因为我们喜欢吃。我们喜欢吃西瓜,父亲的地里便长出了一地圆圆大大的西瓜。我们上学需要钱,父亲便让地里的麦子、玉米、烟叶、豆子变成了一张张钱,铺平我们走出大山的路。


  “好吃!这*瓜好吃!饭好香!”又是妞妞的惊喜喊声。是啊!自家种的粮食蔬菜满含爱的滋味。


  “只要你们喜欢吃,我和你妈就守护好咱家的庄稼地!现在种庄稼比以前省劲多了。”父亲笑呵呵地说。


  说到村里的庄稼地,父母不无感慨地说到很多地种树了,一些庄稼地长满了荒草,不好好种地的一些年轻人还抱怨种地不划算。村里的劳力很多都出去打工了,在农忙时回家用机械忙几天就走。只有为数不多的老年人还在坚守着。


  “村里现在没几个人了……过去也几百口人呢!”父亲又开始说起了往事。


  母亲早已装好了大包小包的馒头、蔬菜、瓜果,让我们带回家里吃。我们再次劝说父母跟着我们生活,可是习惯了农村的父母总是不愿离开家乡,说自己身体很好,舍不下家里的庄稼。


  和父亲挥手,我突然发现父亲的头发已完全花白,身子向前倾着,就像一棵饱经风霜的庄稼。


  父亲守护着庄稼地,也在用浓浓的爱守护着我们。我们逐渐远离着静谧美好的乡村,该如何更好地守护自己的精神家园?

本篇审稿李丹组版实习生耿彤彤

作者简介


  沈莉红,河南陕州人,中学教师。


  《河南思客》签约作者。

本文作者沈莉红授权河南思客独家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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