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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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2/6/3 15:2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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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那片有萤火虫的山坡

西山坡最有兴味的景象还是夏天的萤火虫,不知是不是窝风的关系,那里的萤火虫格外多。

尤其是无风无月的暗夜,即使不能说是“宛如正在燃烧的火星”,也可谓正在跳跃的繁星了——就好像银河的一角忽然降落人间。

而且越落越多、越多越亮。最多最亮的时候,可以隐约照见草丛中一簇簇白色的山芹花,照见小路山坡一侧一丛丛淡蓝色的野菊花,照见小路另一侧玉米叶上攀爬的一朵朵牵牛花骨朵。

02

地球上最倒霉的蒲公英

不知是不是跟我的乡下出身有关,反正我特别中意乡下出身的不起眼的花,比如蒲公英、牵牛花和野菊花。

这不,当大家一起仰脸看满树满枝樱花的时候,我宁可独自看树下零零星星的蒲公英。多好看啊,嫩*嫩*的,*到人心里去了,真想俯下身子亲上一口。

我仔细观察过,迎春花都没它开得早,是它,是蒲公英将春天的喜讯第一个带给人间。因了它,山坡有了金色的星星,河畔有了动人的笑靥,路边有了眨闪的眼睛,草坪有了*艳艳神奇的“图钉”……细瞧之下,又未尝不像深情的眸子。

不由得,我倏然想起了几十年前临院的少女。尽管她的衣服灰不溜秋,但那对眸子总是光闪闪水灵灵的,看我一看,我的心就抖一下,看谁谁抖。山村的精灵,苦难中的美丽,男孩的春梦,游子的乡愁……

.......

她虽然身体移动得很慢,但手的动作快。她的身后,蒲公英没有了;她的眼前,蒲公英被连根刨起,右手刨,左手捡,刨一下,我的心就抖一下。她刨得太专注了,如入无人之境。

她只看蒲公英,只顾重复刨与捡的交替动作,而且越来越快,渐入佳境。我也看蒲公英,看蒲公英一株株、一朵朵落入她脖子挎的布囊。刚才的文学情思早已不知去向。我的心开始隐隐作痛。

如果我是蒲公英,肯定跳起来给她一巴掌,问她为什么这样!熬了整整一个冬天好容易熬到开花的时候,却连个花也不让人好好开,我蒲公英惹着谁了?为什么这样?

.......

03

买车还是买葡萄架

人世间东西虽多,但单单为自己存在的、之于自己的东西,其实是极为有限的。迟疑不得、马虎不得、做作不得,那东西不可能永远存在。

而眼前的葡萄院落就是专门为我而存在的。仿佛许多年前梦境中一个美好的承诺,正静静等待我的到来。

我果然来了!我高兴!它高兴!那对原是铁路职工的老夫妇也高兴。他们说:“卖了五年没有卖妥,而你五分钟就搞定了。”

04

被废弃的铁路

暑假就剩个小尾巴尖了,开学在即。家人提前回去了,乡下诺大的院落只剩下我自己,我这人特喜欢独处,心里暗暗欢喜。

午睡起来,决定走去母校看看。其实这只是我的“单相思”,母校许多年前就已经不复存在了,所幸被废弃的校舍还在。从我住的小镇通往那里的铁路还在,我就踩着枕木前行。

这是真正的枕木,上好的长白山红松被截成一段段浸了黑焦油躺在青色石砾路上。虽说至少在风吹雨淋之中躺了半个世纪,但尚未腐烂,仿佛可以随时爬起来跑回长白山。

铁路显然好多年没有跑火车了,钢轨满是红锈,钢轨间长着蒿草。越往前走蒿草越高。快到母校围墙东侧的时候,小树林取代了蒿草,好几棵胳膊粗的榆树像做广播体操一样骑在钢轨上,几乎吞噬了铁路。

这给了我莫可言喻的神秘感和凄凉感,甚至让我觉出几分英雄末路般的悲剧美。

05

初中同学聚会

这和我参加的任何一次同学会都不同。没有光鲜得体的衣着、没有神采飞扬的面孔,没有大腹便便的老板、气宇轩昂的官员和煞有介事的教授硕导博导。不讳地说,满桌子不入流的面孔和不入流的衣衫,里里外外透出被严重磨损挤兑的疲惫感。

被废弃的一代!可这能完全怪他们吗?毕业时正赶上十年文革,改革开放时一个个拖家带口老大不小了,能要求他们人人来个逆袭吗?

席间不知谁提起语文老师,说他的古文尤其讲得好,随即不约而同地齐声背诵范仲淹的《岳阳楼记》:“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而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为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声音高亢而悲凉。

其中背得最起劲也是最完整的,是我身旁每天早上经过我门前在小镇子吆喝卖”豆面卷子*面饼“的这位绝对面*肌瘦的学兄。听的时间里,我陡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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