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晨里,一个人,伫立滨海之畔,心上,有微风拂过,眸里,盈满无言的深情。云水深处,是殷殷的思念,是切切的牵惦,更是菊开的地方。
秋天,是属于菊的,是菊尽舞娉婷的季节,是菊尽展媚姿的时节。天南地北,大城小城,荒坡野岭,或*或白,朵朵秋菊傲然默默摇曳于寒风冷雨中,疏淡而沁脾的菊香飘逸溢散人间。
我是喜欢菊的,从心底里喜欢,野菊尤甚。一想到野菊,情就难自禁,心就像摇荡在江面上的一叶轻舟,一种难以言说的极致喜爱与享受萦绕心湖,一种似菊遗世独立的从容与安静氤氲心房。如果说,每个人的前身都是一株植物的话,那么我无疑就是一株开在风里雨里的野菊。
在我模糊的记忆碎片中,菊,开在房前屋后,开在幽幽小径上。疏密有致的叶片,大小匀称的花瓣,细细绒绒的蕊儿,不悲不喜,不蔓不枝,不怕风吹雨打,不畏霜寒露重,不惧践踏蹂躏,那么顽强坚毅,那么淡雅素净,兀自开败,独放幽香。
“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曾无数次梦中与菊相会,也曾无数次揣摩与菊的不解之缘。朦胧中,总有一丛*色的野菊牢牢地刻画在心陌上,我知道,那是曾开在儿时住过的小村庄屋后羊肠小道上的一丛丛野菊,每年秋风乍起,它会一年又一年地开在那里,而我也就在它花开花谢的轮回中长大、离开、直至再也不见。
有没有一种记忆,会在心底落地生根、根深蒂固?无论岁月如何变迁,无论走到哪里,你都会不经意地去搜寻关于它的踪迹,我想这种铭心刻骨的记忆,便是孩提时在脑海里形成的某些心痕吧,正如某场穿越灵*而来的遇见,入心入骨,永世难忘,牵系今生,甚至来世。
几年前探访*山,耗尽全身的力气攀爬上最险峻的天都峰巅顶,几朵白色小野菊惊现眼前,仿佛只为迎接我的到来,那种惊喜,那种惊心,无以言说,只是,终究不是那抹记忆中经久不灭的菊*。
原来,野菊的花语是:沉默而专一的爱。原来这般喜爱菊,只因性情相似。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当染霜含露的野菊花,素白的一朵朵,嫩*的一簇簇,开在柴门篱院旁,开在一方桃园的最边角处,晨光微露,于小鸟叽喳啁啾声中,于晨露晶莹滴翠中,睡意惺忪的人儿,睁开清澈的眸子,闲闲地打开柴扉,门嘎吱而开的刹那,一朵朵,一株株的野菊花跃入眼帘,该是多么美丽的惊鸿瞥见?对于那种性淡如菊的人而言,有什么比与相遇一朵花开的明媚更令人满足,更令人欣喜的呢?
向来钦佩这样一种女子,抑或男子,似菊,美丽而不妖不娆,清淡而暗香盈盈,迎霜独自开,凌寒兀自落,不与群芳争艳,不与世俗随流,怒放于群芳凋零之后,有着恬然自处、俊傲不屈的高尚品格,让人敬之,爱之,慕之。
每年的菊展,我都会如约去赏菊,然而,此菊非彼菊也,园艺之菊少了自然天成之美,多了人工伪饰包装之态,千姿百态中,百媚千妍中,总也觅不到记忆中野菊的本色。婆娑野菊,当是点缀村舍疏篱之畔,随处而生,随性而开,毋须人为,毋须培育,自然而来,自然而去。
又是一年野菊娉婷时,又是一年好景君须记。你的陌上,一朵风姿卓然的秋菊,正吐蕊轻绽。假如有来生,我愿化身为一株清淡的野菊,开在你途经的每一个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