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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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2/11/7 19: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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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群华(湖南)

冬阳有些嫩*,也有几分腼腆。好似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嘴上一抹浅黑的后生,一碰见陌生姑娘便手拙嘴笨,匆匆地开溜了。这不,它打早上一露脸,仿佛转瞬儿的事,马上落到了对头山顶上。

我是个慵懒无趣的人,对于冬阳的来临,悠闲得像一只趴墙角的倦怠的老猫,伸左胳膊晒一阵,蹬蹬腿,翻个身,然后又伸右胳膊晒一阵,蹬蹬腿,翻个身。

如此辗转反侧,把一身烂棉絮晒了个透熟透花。当然,我可不能躺在灰扑扑的墙角,我应躺在屋外的荒草皮上,或搬来一张长靠椅,躺在上面像根火柴似的等着阳光来来回回地蹭蹭我。

在冬日底下如此享受的,不光像我这样的人了。还有菊和梅。这两种花喜欢开在冬阳之下,开得金*或红艳艳一簇一片的,把一地的寂静、寡淡,绽放得生机、热闹起来了。

至少我也觉得,晒久了冬阳,体内就有一股上蹿下跳的暖气,溪流潺潺似的,汩汩地流淌在寒气逼人的冬天里。

是的,冬天需要一束暖阳。而今,暖阳就像一朵红梅花绽放在院子里,像灯笼一样颇具喜庆。母亲打开老旧的木页窗,卡卡的声响震飞一脸面的灰尘。

奶奶坐在竹椅子上,一袅阳光刚好落在她的脸上,照耀得她睁不开眼了。她眯一会眼,用手往头顶梳了梳头发,说:“这么好的阳光,我应该出去走走。”

屋外,冬阳拐过梅花树的左侧,长长的影子拖进门廊。奶奶打着拐杖,一点一点地慢慢走,蹒跚得像一匹得得的老马儿,走得少了些许劲道。

她喘着粗气,颤抖着双腿,不断冲厨房里洗被单的母亲喊:“不要担心我,我走累了就坐一会。”母亲不时把头伸出窗子,怕她摔了,像放心不下3岁的小儿似的。

母亲对这个冬阳把握得紧,手脚也麻利起来。除了晾晒刚洗的衣服,还把柜子里的旧被、旧衣也翻出来晒了。她一会儿咚咚咚地跑到阁楼上,一会儿咚咚咚地走到左右厢房里,把满屋子的衫儿、线儿晒出一脑儿的阳光味。

晒冬阳最好背对着它晒,这样晒多久也不怕。我把长靠椅调了个头,背对着阳光,只觉得背上好像一双嫩手在抚摸,很温柔、很温暖地抚摸,像一根嫩笋似的。

我睁眼看着蓝天,又看了看浮着的几朵白云,山峰的逶迤像一根粗线儿,有时打了个结,露出疏疏的几笔粗树,有时颇直顺,一根嶙峋的草也没有。山的水墨在冬天里尤其浓淡适宜,画得真是丹青一般。

我的眼睛愈发感觉冬阳的辽阔。自然心境也宽阔起来,遐想的东西也多了起来。奶奶终于走累了,躺在屋外的靠椅上,像个没有思绪的婴儿,打着滚圆的呼噜。

母亲抱出一床被子轻轻地盖在奶奶身上,生怕惊扰了她的一场好梦。但又怕寒风钻进被子的缝隙,悄悄摁紧了被角。我斜眼瞟过去,奶奶的脸上有一团浅浅的笑,像是一团红润的阳光泛着涟漪荡漾开了。

冬阳越晒越有味,也越晒越红火。它正式从东角漫过我的头顶,准备朝西边的山口而去。

父亲打开木栅门,他从田野和梯土上来。他裤脚上沾满了仙鹤草的草籽,手里提着一袋野菊花,边走边嚷嚷:“这野菊花做枕头不长疮不头晕。”我说:“真有那么好?”

父亲把野菊花倒在竹筐里,金灿灿的,像一竹筐金子。很快,一股浓郁的香气塞满了空旷的院子。奶奶或许嗅着了,呼噜声马上停止,睁开眼,寻找了好一会,说:“野菊花啦,晒干碾碎做菊花饼吃也蛮有味的。”她有头没尾的话惹得我好笑,说:“给您是做菊花枕头用的!”

她没有理会,歪了歪头,又传出一串呼噜声来。

做菊花枕头是母亲的拿手好戏。等野菊花晾晒干了,等冬阳通过五六天慢慢钻进菊花橙*的花瓣里、花蕊里,母亲便在一个夜里,扯来几尺新布,拿出一个雕花的针线盒,缝出一个新枕套,然后把菊花轻轻塞进去,枕套便鼓鼓的了。

菊花枕比现在所谓的化纤维枕头好多了,比苦荞麦壳的枕头也好多了。只是晒野菊花是有学问的,在暖暖的冬阳里,菊花晒太干了,头一枕上去便滚碎成了粉;晒湿了,又没干,易生虫生霉。只有不干不湿,恰到好久,头枕上去不碎,一时半载又不潮,就是最佳的火候了。

这时,冬阳也差不多尽了,听得见小草咂咂生芽的声响。奶奶枕着菊花枕,嗅了一夜的菊花香味,像嗅着了冬阳的精气神儿。

刘群华,笔名刘阳河,男,年生,湖南娄底人,种过田,打过工,干过小生意,对散文写作一见钟情。年开始发表作品,之后停笔近20年,年重拾拙笔。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星星》《散文百家》《湖南文学》《山东文学》《草原》《*河文学》《滇池》等刊,偶尔被《意林》《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等刊转载,入编多省市模拟高考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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