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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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1/16 21:05:00

野菊花

文/苏立敏

把自己放逐到深秋的山里去,与草木的邂逅中最醒目最深情的就是野菊花了。

但凡草木带了“野”字,就带了泼辣,形态上也没有人为雕琢的呆萌,看上去极为活泼,无忧无虑,野菊花就是,它春夏的样子是没有注意过的,但只要到了深秋,当它从衰败的草丛中坦露出来,那种无拘无束,那种泰然自若,真的是惊艳了灵*,每年看见它总感觉词穷,年年没有适合它的形容词赋予它,只有与它默然相对、寂然欢喜的缘分。

身居小城,很少想到山里的野菊花,每当看了花店的菊花依然觉得不够完美时,觉得心底深处还有一个空缺待填满时,一簇野菊花就摇曳在梦里了,而“野菊花开了”这句话年年都是深秋最美的邀请。

那天去山里,并不是奔了野菊花去,可还是在野菊花的璀璨里开心了一整天。当小城远远被甩在身后的时候,山的味道扑面而来,高高耸立的白杨一路相迎,当车子行驶在弯弯的土路上,当视野里出现了羊群,当山药地与红萝卜地连绵在一起,路边已是野菊花的天下了,它们并不紧紧依偎,而是散漫在堤岸上,这儿一簇,那儿一丛,展示着遮掩不住的明艳,也坦露着无法深藏的率真,每一簇都有数不清的朵儿,圆圆的,纽扣般地缀在枝茎的顶端,只觉得深秋美得天衣无缝。

不舍得折花的我,是舍得折几枝野菊花捧在手里的,不知道它不再水润的质地不惹人心疼,还是觉得冬天马上抵达,带它走是一种拯救,抑或折野菊花在修行里是善待草木的一部分,真的说不清楚,折几枝回来,就以为带回了最美的深秋,带回了本真的不受红尘惊扰的深秋。

野菊花特别偏爱高高的山坡,坡上的野菊花垂挂下来,以长发的浪漫覆盖在山坡之上,山坡就像一个女子,端坐在那里倾听大地心声,纵然她是闭关止语的,也听得见她落叶萧萧与溪水潺潺,风过,一切悄然而阔远,野菊花如此迷人,深秋如此美。

向阳的山坡是野菊花喜欢闲居的地方,一片片金*相连,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动感的涟漪,恍惚里觉得那是瀑布,流淌着什么,传递着什么,或许是蓝天的心语告诉了大地,或许是山巅的清风把山外的世界告诉了碧溪,在心灵的感应里,知道大自然的草木关系也有亲疏,它们在物换星移里也有灵*的遇见,它们在人类不知的世界里彼此喜欢,或相爱。

野菊花丛里夹杂着淡紫色的花,可能它的名字不叫野菊花的,因它的模样与野菊花相似,我就想着它们有相近的灵*,在月色依依的夜晚说着情话,在清露滴落的黎明送着祝福,它们的诺言可能藏在颜色里,野菊花披一身暖*站在距淡紫色花儿最近的地方,而淡紫色的花儿,浪漫的紫色里藏匿一句“勿忘我”,值得野菊花一读再读,值得陪上一生守护。

山脚的野菊花成堆怒放,一枝枝一朵朵,像从古诗里跳出来的美句子,看上去那么可心,想想野菊花在时空的推移里一直保持自己的样子,散漫也罢,浪荡也罢,我们看见的它和古人看见的它是一样的,不像很多东西随着时间的变迁而遵循了人们的喜好,消弱了自身的本性,我想这是野菊花值得骄傲的,也是看见它的人值得骄傲的,它一直保持野性未改,我们一直保持天真如初,唯有这样的心情才能与野菊花碰撞出火花,感知彼此特别的存在。

“陶令篱边色,罗含宅里香”,这是唐朝诗人李商隐眼里的野菊花;“欲知却老延龄药,百草摧时始起花”,这是宋朝诗人苏轼眼里的野菊花,朝代更迭,岁岁枯荣,世事皆如烟云消散,而野菊花一直是最有风骨的花,即便它干枯成一个标本,也是岁月最怜惜最懂得的纪念。

离开山时,最舍不得的就是漫山遍野的野菊花,明知一场雪后它们会腐朽于泥土,还是盼着这个深秋可以有个再会。回去的山路窄了许多,路旁被野菊花占据了面积,车子显得小心而羞涩,是挽留吧,野菊花在挽留我们停下,车停了几停,不知是谁说了一声:把野菊花带到城里吧!车上的姐妹都下车来,把野菊花装了满满一车,浓烈的香味扑面侵略,刹那间,觉得车子不是开往小城,而是开往童年。

野菊花呀,生长于骨血里的花,它以泼辣的*暖,塑造了永远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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