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午后去拜访一位朋友。他不紧不慢的烧水、磨豆子、折滤纸,费了好一阵功夫,手冲咖啡才做好,顿时整个办公室里都飘满了咖啡的香味。盛情难却,咖啡入了口,极苦,好在回味醇香。闲聊至于,我看到他摆在窗户边的望远镜,便走过去看,却被19楼外的天空所吸引,我站在窗前,不知怎么的,突然很想念北方,想念那满眼的秋色。
昆明冬天有一年秋天,我待在农村老家。我记得那段日子,时光仿佛也慢了下来,每天早晨六点多就起床,一出门就能听到鸟叫声。早晨,山上的雾气很重,太阳每每总是从雾气中升起,不一会儿大雾就慢慢地散了。谷子快要*了,早早的我就去谷地“喊鸟”,一大群一大群的鸟,怎么也赶不走,我到东头它们就飞到西头,我到西头它们就飞到东头,那些天我整天跟它们就像捉迷藏似的。那段日子远离城市,没有喧闹,我过得非常舒心,于是坐在田埂边写了一段文字。
处暑过后,天气渐凉,而今年北方更是清冷,大概是连着十天阴雨的缘故。村里的老人们说像这样下雨还是上世纪60年代的事儿了,但也没有如今年这般一天没间歇的下,连村里有些久经风雨几十年的老房子也倒塌了。
一场秋雨一场凉,何况连着十场雨。九月初的早晨套上棉袄子才能抵挡住这一股子清冷劲儿。今年在这个时节还待在家里,难得看见北方农村的秋天景象。
谷穗地里等着成熟的庄稼并未受到连天阴雨的影响。饱满的谷穗快要垂到地上,一群又一群的飞鸟叽叽喳喳地盘旋在谷地里,三五成群的野鸡也在谷地里打窝,走过路过的乡亲们总是扯着嗓子喊几声,鸟雀受到惊吓飞起来盘旋几圈后,又站在谷穗上啄食,赶也赶不走。荞麦正在开花,粉白色的铺了一地,一阵风吹来,荞麦花夹杂着蜂蜜的甜甜清香扑鼻而来,几年前还能看到专门采荞麦花蜜的养蜂人。玉米棒子卯足了劲儿在生长,前几天还嫩嫩的可以煮着吃,刚过了几天就老得吃不了了,小时候我们把长长的玉米杆砍了当甘蔗嚼着吃,可现在断然嚼不出小时候那种香甜的味道和乐趣。今年的土豆蔓已经干死了,大抵是有个闰月的缘故,相比往年也是该收的季节了,我对土豆没有特殊的情怀,但却非常怀念雪天炉子里烧出来的土豆,就着腌白菜,绝对是人间美味。
除了地里的庄稼,最有活力的便是四野里的野菊花,一到这个时节开得更旺了,田埂上,路边上,荒地里,到处都开着,一眼望去一朵一朵的紫色花朵也是秋天里别样的美丽景色。野菊花有着顽强的生命力,一直开到农历十月末,几经寒霜的摧残才慢慢的枯萎。
野菊花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我走在田埂边上看着谷穗在晚风中摇晃,我坐在路边看着阳光一点一点从山坡上消失,我走在地里看着勤劳的庄稼人忙碌的身影……不管心中有多少焦虑,这一刻便也啥都不愿想,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村口晚归的羊群,篱笆下鸣叫的鸡,趴在院边上的小狗,偶尔跑来的野猫,夜色中起来的炊烟……天地之间一片安静。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千百年来,唯有勤劳,方可永垂不朽。
还没有等到谷子成熟、收获,我又离开了家。
这些年无数次的回家、离家,来来回回,虽然没有留在家里,但那儿一直是我想留下来的地方。小李飞刀中有句话说“家就是家,永远都不会变得,这才是家的可贵”,家永远都不会变,这大概就是我们都想留在家里的原因吧!
前两天,昆明下了一场雨,天一下子就冷了,冬天真正的要来了。昆明的冬天不像北方的冬天,虽然没有刺骨的寒,但却有着透心的凉。周末我待在房间里,浑身冰凉冰凉的,怎么也暖和不起来,我只好在大街上逛了一圈才觉得心不那么凉了。
我觉得北方的冬天是看得见的,草木枯*、白雪皑皑,这就是北方的冬天,天地之间一片荒芜。曾经我觉得天地荒芜是个悲伤的词,可今日我觉得天地荒芜是一个极具震撼的词。
白雪来年冬天,待我归去!